CP很杂,没有节操。拒绝写长篇。
 
 

[随便写写]石冈和己&金田一一

三月十四日、也就是所谓的白色情人节这一天,有人在大森站卧轨自杀。

京滨东北线因此延迟。抵达莺谷站时,石冈已比约定的会面时间晚了一刻钟。他快步走出南口,短短百米便经过了数栋情人旅馆。石冈掏出手机,又读了一次指示路线的短信,直到看到林家三平的博物馆,才确认自己没有迷路。

也就是从这里开始,街区一扫暧昧的气氛,变得稳重起来。经过“德明行政书士事务所”的看板,再走过一家牙科诊所、一家中古书店,穿过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,在定食屋的对面,那栋整体刷成灰蓝色的二层建筑,便是石冈要拜访的金田一侦探事务所。

事务所的主人在玄关处迎接。金田一穿着立领衬衫和西装长裤,没有系领带,就当下节气而言略显单薄。“在收音机里听到电车事故的报道,还在想会不会耽误您的行程。”他这样寒暄着将石冈引向沙发,态度亲切有礼,仿佛石冈只是名敲门问路的迷途旅人,迷惑而无害,且与他无甚关联。

但这显然不是事实。事实是,眼前的这名青年不仅在邮件里断然拒绝石冈的请求,而且还拒绝过三次。想到这里,石冈再次从沙发上站起身来。

“冒昧打扰,真是抱歉,”他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纸袋递出去,“不知道是否合您的口味,还请笑纳。”

“啊……这真是不好意思,”金田一有些意外,踌躇地接了过去,“十番馆,”他扫了一眼纸袋上的图样,低声念出店名,“是卖玛德琳的那家店?”

“正是,”石冈惊讶地答道,“您去过吗?”

青年侦探点点头,“和朋友去过横滨,大概也有快十年了。”他又望了望纸袋里红白蓝三色的点心盒子,再抬头时,他的面容柔软了下来。

“红茶还是咖啡?”石冈听到对方这样问。


等金田一进了厨房,石冈终于有机会窥探事务所的全貌。

屋子面积约有二十坪,石冈脚下铺着巨大的地毯,花纹暗沉,刺绣和边缘因为长年累月的洗刷而泛白。正是这块地毯将办公区和会客区分割开来,没有被覆盖的另一半则是深棕色的地板,挂钟、柜橱和写字桌也是同样色系,从设计和使用痕迹来看,年头远超石冈自己的年纪,对于金田一而言,则更是显得有些老气。四壁倒是近年才重新漆过,在与书架和文件柜相对的墙上贴着世界地图,用红笔勾出数道航线,旁边还挂着近半米长的鳟鱼摆件,石冈在横滨某家杂货铺里见过相似的摆设,如果电路没坏,这条鱼应该还能唱几首英文歌。

整个屋子里没有摆放照片。石冈听着厨房里的动静,觉得咖啡似乎被泡得颇为仔细,便索性又站起来。他走到书架前,眯着眼睛打量陈设的书籍,这才意识到,通往二层的阶梯就隐藏在书架之后。

楼上显然是私人生活领域,石冈并不打算造次,只是探身瞥了一眼。在楼梯下段,凌乱地搁置着拖鞋,左脚在第6阶,右脚那只则歪歪斜斜地、危险地停留在第3阶的边缘,这样看去,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脚底打滑,又在跌落的过程中戛然而止。

石冈因为自己的想象无声微笑。他缩回身来,发觉此处与马车道的环境大相径庭,但与此同时,空气中荡漾着某种微妙的存在,又令石冈觉得隐约熟悉。

是什么呢?这种不安又令人怀念的感觉。石冈努力思索,然后被厨房中的噪音吓了一跳。

“金田一さん?”他寻声走到厨房,“出什么事儿了吗?”

“啊,嗯,”年轻的侦探拍了拍咖啡机,神色有些尴尬,“不知怎的,就是不肯泡咖啡给我。”

这种拟人的说法,在石冈听来颇为有趣。他凑近看了一眼,发现咖啡机是自己熟悉的机型。“警示灯亮了,金田一さん,”他伸手一指,“应该是咖啡渣积得太满,该清洁了。”

“咖啡渣?”金田一下意识地重复着,“呃,我看看……”他这样说着,一边伸长了脖子去打量咖啡机的顶端,然后在外壳上象征性地抚摸了几下。

石冈看不下去了。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?”他这样问道,一边挽起了袖子。

“啊,这真是…”青年露出了腼腆的表情,“那就拜托了。”

两个人在狭小的厨房里勉强交换了位置。石冈伸出手去,在机身后部摸到按压的机关,按下之后,装咖啡渣的匣子便应声弹出。他麻利地倾倒渣滓,简单清洗后拭干装回。“意式浓缩可以么?”他很自然地问,然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反客为主。

“麻烦您了。”金田一眼都不眨地答道,同时从柜子摸出两个白色的小瓷杯来。

咖啡机这次倒是非常配合,他们各自端着一小杯咖啡凯旋。快要走出厨房时,石冈停住了脚步。

原来如此,他想。

从厨房的方向,能够清楚地看到几乎整个会客区。

石冈在这一刻明白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
那是被注视着的,目光的重量。


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,石冈可以说是在御手洗的视野里生活的。

他当然也体验过被揭穿时的羞耻和不适,但随着时间推移,石冈发觉自己适应得颇为良好。说得夸张一些,他甚至还有点儿享受被剖析的感觉。无需掩饰,因为遮掩毫无作用,而袒露的真实也不会得到轻蔑或嘲笑。秘密如同沸水的泡沫,生生不息又尽数破碎,身怀谜题与解谜之人,共同形成牢固锁链的一环。在和御手洗共同生活的日子里,无论是否出于本意,每当隐瞒了某个事实,石冈都觉得自己是在对侦探发出挑战,是在一场无形的赌局中叩响牌面,必败无疑,却又乐此不疲。

只是如今石冈面对的,是位陌生的庄家。

没有什么值得隐藏,石冈想,已经失去的也无法再次失去。只要能把金田一拉上自己的牌桌,那么丧失一些隐私,又有何惧?

怀着坚定的决心,石冈在沙发上重新落座。“金田一さん,”他直视着对方,脑中浮现出御手洗锐利明亮、却又掺杂着狡黠笑意的目光。

金田一从咖啡杯上抬起脸来,视线与石冈交汇了一瞬。

——然后飞快地垂下了眼睛。

“敬称什么的就不需要了,石冈老师本来就比我年长。”年轻的侦探低下头去,再也没有看石冈一眼。“不好意思,可以尝尝您的点心吗?”

石冈被对方预想之外的反应打了个措手不及。“……请吧。”他愣愣地看着金田一剥开包装纸接缝处的胶条。青年的手指灵活,无名指上既无婚戒,也没有戒痕。印刷考究的洋纸被整齐地叠好,放置在旁边,雪白的纸盒也被揭开了。

“啊,这个,”金田一露出了迷惑的表情。“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。”

“哎?”石冈赶紧也看了一眼,发现记忆里熟悉的玛德琳竟然不打招呼就变了模样。以往被烤成漂亮焦黄色的表面,眼下变成了一层雪白的糖霜。不仅如此,还烙上了横滨的象征、红鞋小女孩儿的图案。

石冈感到了背叛。长年信赖的老铺竟然也抛弃传统的品味,开始迎合起时下的可爱潮流。本来是严肃的会面,被这盒子点心一搅,简直像是横滨OL的午后茶会一般了!

“金田……金田一君,”他干巴巴地叫着对方的名字,同时搜罗着解释的字句。然而对方此时已经拿起了一个,干脆地咬了下去。

“好吃,”青年细细咀嚼着,“味道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好,石冈老师,您不来一个吗?”

石冈别无选择,只得也加入了咬死小女孩儿的行列。“请不要再称呼我老师了,”他含糊地说,“我也不算是真正的作家,只是个单纯的记录者罢了。”

“说起来很惭愧,我是在与您相遇后,才开始拜读您的大作。”

“不意外,”石冈笑了,“外行写的东西在专家看来,恐怕很难入眼吧?我有个医生朋友,经常在看医疗电视剧的途中就气得跳起来换台,为此还经常被妻子责骂。”

“不不,您想多了,”金田一摇手否定,“我一直久仰御手洗先生的大名,希望能够有朝一日与他见面,亲自领教这位名侦探的智慧。”

“所以才想避开任何二手的信息么?”石冈理解地点点头,“这样说来,还真是从各种意义上给金田一君添了……”

青年突兀地打断了他。

“没有的事,”他的语气坚决,终于再次直视了石冈。“麻烦什么的,请您不要再这样说。如果您一开始就直接说明要与我商谈的话题,我必然会立刻答应与您相见的。”

“我……”石冈想要解释,但金田一继续说了下去。

“作为侦探,请恕我无法承接这次的案件。但是,”青年停顿了一下,从沙发里坐直了身体,“身为死者的相关人,我有回答作为调查者的石冈先生的义务。”

“既然这样,”石冈放下了咖啡杯,“请问你和被谋杀的桐山先生是什么关系呢,金田一君?”

金田一的脸色变得苍白了,黯淡的阴影笼罩了那双年轻的眼睛。

“桐山先生,”他慢慢地说,“我对七年前他独子的死亡,负有责任。”

话音刚落,悬挂在墙上的挂钟就响了起来。钟声在二人沉默的对视之中连响四下,听上去即像是昭示,又像是判决。


石冈知道,下午茶结束了。


(其实我是金石派的……

以及年龄设定上,就委屈石老师当个70后吧,

大概是35岁的石冈和26岁的哈吉咩这样!

16 Feb 201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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